停止进军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三天后，瓦格纳雇佣兵集团负责人普里戈任离开俄罗斯前往白俄罗斯。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6月27日确认了这一消息，称“他（普里戈任）今天在白俄罗斯”。

三天前，普里戈任领导的瓦格纳集团发起了一场俄方所称的“武装叛乱”，他们占领了俄南部城市罗斯托夫，并一路向莫斯科进军。然而，在卢卡申科的紧急调停下，普里戈任停在了距离莫斯科200公里的地方，之后撤离罗斯托夫，转回自己的野战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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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普里戈任将前往白俄罗斯，俄联邦安全局则放弃对普里戈任的刑事指控。此后两天内，普里戈任行踪成谜。直到6月27日，普里戈任的私人飞机被追踪到从罗斯托夫起飞并落地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附近。随后，卢卡申科确认了普里戈任抵达白俄罗斯的消息。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3日，普里戈任在一个不明地点接受采访。图/视觉中国

这场“叛乱”的开始令人猝不及防，结束也同样令人意外。而在此之后，这个曾和俄军并肩作战的组织未来成谜。

重型军事装备移交俄军

普里戈任抵达白俄罗斯的当天，俄罗斯政府也宣布了多项和普里戈任及瓦格纳相关的消息。据俄罗斯塔斯社报道，当地时间6月27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正式取消了针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

俄联邦安全局公共关系中心表示，联邦安全局调查部门6月23日启动了针对瓦格纳集团武装叛乱的刑事调查，但瓦格纳集团于6月24日停止了直接犯罪行动，联邦安全局随后于6月27日决定终止这项调查。

除此之外，俄国防部当天证实，瓦格纳集团将向俄罗斯武装力量现役部队移交所有的重型军事装备，目前准备工作正在进行。

至于瓦格纳组织的其他成员，俄罗斯总统普京承诺不会对他们提起诉讼，并给他们提供了三个选项。

据“今日俄罗斯”报道，普京6月26日发表了全国讲话。他在讲话中表示，瓦格纳集团成员可以与俄国防部或其他执法机构签署合同，未来继续为国家服务。他们也可以选择退休回家，或者和普里戈任一样前往白俄罗斯。他强调，政府无意起诉普里戈任和他的追随者。

普京在当天的讲话中称，瓦格纳集团绝大部分指挥官和战士都是“俄罗斯爱国者”，只是被叛乱组织者欺骗误导。他感谢瓦格纳指挥官和战士“在最后一刻停下”，避免了“骨肉相残的流血事件”。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7日，俄罗斯莫斯科，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会见军人。图/视觉中国

6月27日，普京在另一场针对俄罗斯军方及执法机构人员的讲话中对他们表示感谢，称他们拯救了自己的祖国，避免其陷入混乱之中，同时“事实上阻止了一场内战”。他强调，俄方不必重新部署“特别行动区”的战斗力量。

当天，俄罗斯国民卫队总司令佐洛托夫对记者表示，国民卫队可能会获得坦克及其他重型武器装备，这一问题已经和总统普京商议过。

白俄罗斯将提供废弃军事基地

瓦格纳集团是一家俄罗斯私人雇佣兵公司，此前一直和俄军方在乌克兰战场上并肩作战，在多场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此外，瓦格纳集团还参与了非洲、中东地区多个国家的冲突。

目前，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虽然取消了对普里戈任的刑事调查，同时承诺不会起诉瓦格纳集团的战士，但普京日前表示，将对和瓦格纳集团相关的企业展开调查。

据塔斯社报道，普京27日表示，俄罗斯政府完全确保了瓦格纳的财政支持。“我想告诉所有人，整个瓦格纳集团的财政得到了国家的完全确保。国防部、政府预算在财政上全面支持了这个集团。”普京说。

据报道，从2022年5月至2023年5月，俄罗斯政府通过战士工资、激励奖金等形式向瓦格纳集团拨款862亿卢布（约合73亿元人民币）。此外，普里戈任名下餐饮公司康科德公司（Concord company）这一年内通过向军队提供食品等赚取了800亿卢布。

“希望没有人在这些活动中‘偷取’了任何东西。显然，我们将调查这一点。”普京表示。目前暂不清楚这一调查会对瓦格纳集团产生怎样的影响。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7日，实拍位于俄罗斯圣彼得堡的瓦格纳集团总部大楼。图/视觉中国

除此之外，瓦格纳能否在白俄罗斯长期驻扎仍然存疑。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卢卡申科此前承诺可以接收瓦格纳战士，但他表示不会为瓦格纳集团建设新的营地，仅提供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作为其营地。据他称，目前一些瓦格纳战士停留在卢甘斯克。

“支起你们的帐篷吧……我们将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卢卡申科27日表示，白俄罗斯不应害怕瓦格纳战士，称他们是“俄军里准备最充分的团队”。他还表示，白俄罗斯可以向瓦格纳学习战术、获取战斗经验。

然而，波兰、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等北约国家表示，瓦格纳战士前往白俄罗斯可能会引发新的地区安全问题。立陶宛总统瑙塞达表示，如果瓦格纳驻扎在白俄罗斯，“所有邻国都将面临更大的不稳定危险”。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称，北约已准备好防御来自“莫斯科或明斯克”的任何威胁。据报道，北约将在下周于立陶宛举行的会议上同意加强防御。

路透社报道则表示，若是瓦格纳集团没有被全然瓦解，其未来的一个选择是，将重点放在非洲地区。这个组织近些年来在非洲的存在越来越强，尤其是在中非共和国和马里。另一个选择则是，从北边攻打乌克兰，在乌克兰开启一个新的战争前线。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3日，卢甘斯克地区，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军组织的服务人员将战斗小组带到了他们的位置。图/视觉中国

卢卡申科调停细节披露

瓦格纳这场失败的“叛乱”引发全球瞩目。6月23日至24日，瓦格纳集团创始人普里戈任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多条消息，指责俄国防部袭击瓦格纳后方营地，导致瓦格纳重大损失。普里戈任还表示，要推翻国防部的领导层，为此将进军莫斯科。

俄国防部否认了这些指控，随后联邦安全局启动了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调查，称他的行为是煽动武装叛乱。普京24日发表电视讲话，称瓦格纳集团的行为是“叛国”，承诺严惩参与叛乱的人。

6月24日深夜，在卢卡申科的调停下，瓦格纳部队停止前进、掉头返回其野战营地。与此同时，瓦格纳组织人员及其所有重型军事装备撤离俄南部军区总部所在区域。一场濒临爆发的冲突在不到24小时内似乎消失于无形。

瓦格纳为何突然停下进军莫斯科的脚步？6月27日，卢卡申科披露了更多的谈判细节。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7日，白俄罗斯明斯克，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在将军肩章授勋仪式上发表讲话。图/视觉中国

据“今日俄罗斯”报道，卢卡申科27日在明斯克表示，6月24日当天，俄方在瓦格纳前往莫斯科的路途上部署了大约1万名军人。当天，他也做好准备向俄罗斯派遣军队，以帮助保卫莫斯科。但这样的对峙可能导致大量的流血牺牲，因此他们优先尝试和平解决冲突。

据卢卡申科介绍，普京当天和他保持了实时沟通，由此他提出作为调停者和普里戈任谈判。普京最初表示，这是无用的，普里戈任“不想和任何人谈”。但卢卡申科劝普京不要急于“清除”普里戈任，坚持直接和普里戈任通话，并通过俄联邦安全局联系上了普里戈任。

卢卡申科称，普里戈任在前30分钟处于“完全兴奋”的状态，口中的脏话“比平常多了10倍”。据称，瓦格纳指挥官们对乌克兰战场上的损失非常不满，而这严重影响到了普里戈任，他要求撤换俄罗斯军方领导人、向莫斯科前进只是为了“寻求正义”。

卢卡申科则警告普里戈任，如果他继续向莫斯科前进，将“像虫子一样被碾碎”。他还指出，如果骚乱持续，未来可能会影响到周边地区，“我们（白俄罗斯）可能是下一个”。

一直到莫斯科时间6月24日下午5点，普里戈任打电话给卢卡申科，称接受卢卡申科的条件，但要求确保他本人和瓦格纳战士们的安全。卢卡申科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沟通后确认了这一点，他还对普里戈任表示，他可以接受瓦格纳战士前往白俄罗斯并确保他们的安全。

之后，卢卡申科促成了普里戈任和俄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之间的直接通话。两人通话后，普里戈任下令瓦格纳战士掉头并返回野战营地。

另据塔斯社报道，卢卡申科称，在谈判中，普里戈任同意放弃要求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和俄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辞职。

新京报记者 谢莲

编辑 张磊 校对 柳宝庆